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肉质瘤内部的缝隙狭窄、潮湿、弥漫着一股甜腻到令人窒息的有机质腐化气味。幽暗的光线从肉质壁膜本身透出,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、脉动着的暗紫色。陈珩背靠着冰冷滑腻的肉质内壁,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隐痛和肺部火辣辣的灼烧感。刚才那瞬间的爆发——强行定义银白晶体人形的存在状态,对抗“塔”的规则手掌虚影——几乎榨干了他刚刚恢复的那点可怜力量。
他看向身旁。那个被他拖进来的银白晶体人形侧躺在湿滑的地面上,身体依旧在“凝实”与“虚幻”之间不稳定地闪烁,那是陈珩的“虚空定义”残留的效果,也与他自身的状态密切相关。他额头那颗银白色的菱形晶体光芒极其微弱,明灭的节奏紊乱,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。左肩断口处的能量火花已经平息,只留下一个光滑的、仿佛被高温瞬间熔合的截面,隐约能看到内部精密却黯淡的机械结构与生物组织混合的构造。他的呼吸(如果那算是呼吸的话)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。
一个“塔”的造物。一个在最后时刻流露出反抗意志的“塔”的造物。
陈珩眼神复杂地审视着这个未知的存在。风险显而易见:这可能是“塔”的陷阱,一个诱饵;或者,即使不是陷阱,救助他也意味着与“塔”彻底对立,并可能引来更直接、更恐怖的追杀。但潜在的收益同样诱人:一个来自“塔”内部的“叛逃者”,可能掌握着关于“塔”的结构、弱点、目的等无价的情报,甚至可能知晓“源点之钥”或“循环”的更多线索。
更重要的是,在那只规则手掌抓下的瞬间,陈珩从这个晶体人形眼中看到的,并非冰冷的执行指令,而是真切的痛苦、不甘与挣扎。那是一种……属于“个体”的情感,而非“造物”的麻木。
这触动了他。
他不是滥好人,在经历了这么多背叛、牺牲与残酷之后,他早已明白生存的法则。但伏羲的湮灭,“筑城者”的悲愿,以及他自己一路走来的挣扎,都让他对“被束缚的存在寻求自由”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共鸣。
“虚空低语”的效果正在缓缓褪去,晶体人形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,不再闪烁,但气息依旧奄奄一息。陈珩能感觉到,他体内维持存在的某种核心能量源正在急速衰竭,就像一块耗尽电池的设备。
救,还是不救?
陈珩没有太多时间权衡。放任不管,这个晶体人形很快就会彻底“停机”,而他自己也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可能已经被“塔”标记的区域。
他缓缓伸出手,掌心悬浮着双星碎片。三色微光流转,他尝试着,将一缕极其温和的、侧重于“秩序之银”的稳定力量,如同涓涓细流,小心翼翼地探向晶体人形额头那颗黯淡的水晶。
没有抵抗。那颗水晶仿佛一个干涸的海绵,贪婪地吸收着这微弱但纯净的秩序能量,光芒略微稳定了一丝。同时,一段极其破碎、充满杂音和乱码的数据流,顺着这能量连接,反向涌入了陈珩的意识!
不是语言,不是图像,而是最原始的信息洪流,夹杂着剧烈的痛苦、逻辑悖论的冲击、以及无数被强制中断的指令碎片:
“协议……冲突……底层指令……矛盾……”
“个体识别码:仲裁者-7……任务:清理……异常……坐标……”
“错误!检测到……非授权……情感模块……活性增强……”
“强制……格式化……请求……拒绝……拒绝!!!”
“逃离……必须……警告……‘核心协议’……已被……污染……”
“数据……关键数据……关于‘塔’……起源……‘蓝图’……”
“载体……损坏……传输……失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