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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元璋端坐紫檀椅,指节叩击扶手的笃笃声,是唯一打破死寂的声响,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跪伏官吏的心尖。内室传来的惊呼、碎裂声、压抑的喷血声,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下。
毛襄按刀侍立,如同玄铁雕塑,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,死死锁着内室门帘,锐利得似要将其洞穿。全身肌肉紧绷,如同嗅到血腥的猎豹,随时准备暴起扑杀。
马皇后的目光则凝注在桌案上摊开的《雁门县防蝗备荒策》和陈砚手录的县志灾荒卷上。纤长的手指划过那些描绘蝗蝻形态、标注驱蝗草药、设计捕蝗壕堑的工整字迹,划过县志里“冻毙无算”、“禾稼尽毁”、“易子而食”等力透纸背的绝望记录。她的眉头越蹙越紧,眼中悲悯与凝重交织。
“陛下,”马皇后的声音清越,打破沉默,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拉回,“您看这陈砚手书的备荒策,还有这些县志抄录。字字泣血,非大毅力、大悲悯者不能为。他若真是一心贪墨享乐之徒,何须自苦若此?何苦呕心沥血至此?”
朱元璋叩击的手指猛地一顿!重瞳抬起,锐利如电的目光扫过马皇后手中的纸页,又刺向内室。胡太医的诊断,马皇后的诘问,内室那触目惊心的呕血……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、却又荒谬绝伦的轮廓!
“哼!”朱元璋鼻腔里迸出一声冷哼,带着帝王威压与被迷雾笼罩的烦躁,“是人是鬼,等那厮醒了,咱亲自审!”他猛地一拍扶手,声如寒铁:“毛襄!”
“臣在!”
“带人!给咱搜!掘地三尺!”朱元璋的手指如出鞘利剑,指向县衙每个角落,眼神冰寒刺骨,“咱倒要看看,这雁门县衙,除了那满仓的虫粉,还藏着什么‘惊喜’!看看这位‘忧国忧民’的陈青天,是赤金,还是裹金的烂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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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遵旨!”毛襄眼中厉芒爆射!转身,对着待命缇骑断喝如雷:“一队!封存所有库房卷宗!二队!搜后衙,尤其是‘养心斋’,掘地三尺!三队!拘押所有胥吏仆役,分开关押,严刑盘问!敢有隐瞒,立毙!”
“是!”虎狼般的缇骑轰然应诺,如黑色潮水涌向县衙各处!翻箱倒柜的碰撞声、厉声呵斥盘问声、铁器撬动地板的刺耳摩擦声……瞬间将破败县衙拖入一片肃杀混乱!
毛襄亲率四名心腹缇骑,如同黑色飓风,直扑那座扎眼的“养心斋”!
斋内寒酸更甚。劣质榆木家具散发刺鼻气味,空荡得可怜。唯有二楼书房那张宽大桌案上,堆满纸张簿册地图。
毛襄目光如炬,寸寸扫视。墙壁敲击,实心。地板撬开,冻土。家具拆解,空空。无夹层,无暗格。
“大人!床下旧木箱!”里间缇骑喊道。
毛襄快步走入。普通樟木箱,未上锁。掀开,无金银,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衣,几双磨破底的布鞋,几本翻毛边的农书,以及……几块硬如石头的杂粮饼子。
毛襄拿起一块饼,冰冷硌手。面无表情放下,目光再次扫视。最终,定格在桌案旁那个不起眼的竹篾字纸篓上。
篓子几乎满了,覆盖着废纸团。但毛襄目光何等锐利?篓底边缘,一抹颜色略深、质地不同的纸角刺入眼帘!
他一步上前,毫不介意脏污,探手入篓,拨开上层废纸,精准抽出篓底那几张叠放整齐、颜色略深、质地坚韧的宣州纸!
入手微沉。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工整冰冷的小楷!